这是一部让我非常意外、出乎我意料的电影,看完惊呼“现在还能拍出这样的电影,这样的电影还如此备受推崇”。

我看之前没做过多了解,只知道什么黑白电影、豆瓣9分、什么水墨画风格啊、东西方思想碰撞下追逐个人本性,以为很好睡,睡足了才来看,抱着去教室听“欧洲电影大师课”的虔诚,结果呢,原来是被包装出来的,华语乐坛的李荣浩,现代诗歌的汪国真,本质上是很商业的商业片、叙事电影,跟艺术片没关系,感觉我的意志被强奸了。

就正如昌大的意志也是被强奸了的一样(还是两小时影片里唯二不是纸片人的人物)。

这部电影有个叙事核心,从丁若铨的出世开始,到昌大的入世,最后以昌大的出世结束,并最终完成了老师——学生的思想传承,昌大变成了年轻版的丁若铨,走完了影片里没呈现的若铨前半生。

昌大这个角色是十分悲剧性的,从青少年开始,昌大因为出身原因,崇拜性理学儒学经典,产生了科举入仕的愿景,从而对原生生活圈层知识体系、对捕鱼的技能和知识不以为意,这是他被儒家文化的第一次强奸。

儒学对偏远渔村农民的生活文化来说是一种入侵,这种异质性知识体系让昌大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懵懂的、原教旨主义式的幻想与憧憬,认为只要遵从性理学这个世界就会变好,但出仕后很快腐败的官僚制度让他认清现实,失意失望,这是生活对他的第二次强奸。

最后昌大终于理解了他的老师丁若铨,官场不同于他的理想抱负,与他的内心不符,精神世界不容污染不容亵渎,多待一秒就会爆炸,于是辞官返乡。这是追逐本性吗,不是:在和老师的相互学习里,丁若铨就对昌大进行了“追逐本性”的思想植入,尽管当时怀有梦想的昌大对知识分子经学大儒的选择感到不解,但最后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作为镜像复制品,作为导演的傀儡、提线玩偶,证明了丁若铨的价值取向精神境界的正确和高尚,可怜人昌大第三次被强奸。

再看丁若铨加引号的“追逐本性”。被追问到和弟弟写的书为什么不同,丁若铨的回答是写了掉头啊;取消流放的苗头一出,丁若铨就屁颠屁颠搬到内地等待王的召唤。追逐本性?身不由己的选择罢了。

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影片中出现的三套知识体系。对浸淫儒学已久的丁若铨来说,西洋学基督教是具有异质性的外来入侵知识体系,他一开始也抱有一种对待知识的天真理解,这正好与儒家文化之于昌大是一致的,而后当基督教具有压迫性的危害出现时丁若铨退教,而昌大的辞官正是一种镜像表达。

映后谈有观众提到里面的女性主义台词,并引发了很多讨论,这种争论恰恰说明了这部电影的拧巴之处——你绝不会在贾平凹、余华、陈忠实、莫言的作品里看到辱女的言论就说作者伪善——总不能一边用历史局限性为没有任何必要的辱女言论开脱一边蹦出女性主义金句。又当又立,整个电影的气质就是这样,端出一个个设计感满满的俗套桥段和包袱,套路化的叙事逻辑,太跳了,还有非黑即白的反派角色。韩国电影里工业化商业电影的虚假反思不少,但披着文艺范形式语言的、格格不入的影调还是难得一见。

总之,这是一部为屏幕前的你服务的电影,“以创造出符合当代人语境的二元对立为核心要义”,现代性精神注入史书,突出表达“个性解放”、“人的异化”等相当晚近的概念,符合屏幕前观众的现代社会精神困境而得到共情,同时满足一下对古代知识分子心系苍生的想象。

2023.3.5

南京拱廊计划



兹山鱼谱자산어보(2021)

又名:The Book of Fish

上映日期:2021-03-31(韩国)片长:126分钟

主演:薛景求 / 卞约汉 / 李姃垠 / 敏度希 / 柳承龙 / 

导演:李濬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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